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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 輕鬆畫5   瞿佑《剪燈新話》〈愛卿傳〉中,愛卿勸其夫趙六出外求取功名時,莫忘家中仍有老母,應早早歸家,曾 說:「望太行之孤雲,撫西山之頹日,不可不早歸耳。」這裡的「望太行之孤雲」,乃化用狄仁傑的「白雲親舍」典故。翻成白話文即是:「夫君看到太行山的一片孤雲,就要想到老母已經日薄西山,一定要早點登上歸途啊!」

     當趙六把盞喝著踐行酒時,愛卿便唱起自己填寫的〈齊天樂〉侑酒,其詞道:

    「恩情不把功名誤,離筵又歌〈金縷〉。白髮慈親,紅顏幼婦,君去有誰為主?流年幾許?況悶悶愁愁,風風雨雨。鳳折鸞分,未知何日更相聚?   

      蒙君再三分付:向堂前侍奉,休辭辛苦。官誥蟠花,宮袍製錦,待要封妻拜母。君須聽取:怕日薄西山,易生愁阻。早促歸程,綵衣相對舞。」一曲唱完,賓客都為之淚垂。

      既然趙六與妻離別已成事實,再多的眼淚也難以挽回,於是恩愛夫妻只好互道珍重再見。

     可嘆的是:趙六到京後,想提攜他的吏部尚書剛好老病下臺,趙六因無所依托,暫時在旅舍安身。後因時局混亂,趙六與家人失聯三年,直到歸家,才從舊僕口中得知母親病死、愛卿自縊身亡,住宅也被他人竊佔。

      前途茫茫且家破人亡的趙六,時時到亡妻墳前慟哭,總企盼亡妻能感其忠誠而入夢歡會。盼啊盼,果然趙六於某夕迎來亡妻的鬼魂,兩人互訴一番離情後,才重入鴛鴦羅帳。

     歡會一夕,驪歌又起。愛卿說要到無錫投生男胎,盼趙六能去相認,屆時會以「一笑」為驗。待天色漸曉,愛卿之魂魄忽然不見,趙六無可如何,只能在空室中哽咽佇立。

      天明,趙六立即整整裝前往無錫「認妻」,經過許多風塵,果真見到「破涕為笑」的愛卿。從此,兩家認親往來不絕。

      閱讀至此,不免為之傷感,大嘆:「蒼天,蒼天!奈何,奈何!」

     〔注1〕 白雲親舍形容思念父母,典出《新唐書》〈狄仁傑傳〉:「薦授并州法曹參軍,親在河陽,仁傑登太行山,反顧,見白雲孤飛,謂左右曰:『吾親舍其下』。瞻悵久之。雲移,乃得去。」

    〔注2〕 金縷:曲調名,即〈金縷曲〉、〈金縷衣〉的省稱。唐人的「勸君莫惜金屢衣,勸君惜取少年時。花開堪折直須折,莫待無花空折枝。」便是。

    〔注3〕 綵衣相對舞:即「老萊子娛親」的典故,後以「綵衣」當「孝養、娛悅父母」之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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