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學中的山水清音

〈2019年5月31日日記〉

 前些天練崑曲傷了右肩, 行睡坐臥都痛﹔昨天為了擴張血管, 到新光醫院「動右下臂手術」，兩位醫生都很有醫術醫德，正慶幸我只是瘀血紅腫，無法洗臉而已。那知今天洗腎受到的折磨更多﹗

替我服務的護士年約30幾歲，並非新手, 但操作機器竟然從頭失誤到尾, 難道沒睡好嗎? 原本洗腎3個半小時即可, 卻讓我多出半小時, 且血壓最高竟然降到70、80、90——心跳變慢、頭痛欲裂, 且想解便。

我低聲地說：「全身不舒服：頭痛、想吐、發癢，還想解便。」護士便叫我休息，因為她要服務其他病友。

洗腎中心的護士一次要照顧四個病人，三個都是老者，我是唯一的年輕人。大概認為無關緊要吧？ 當機器發出警告聲時，她會跑來看一下﹔我說痛，她會量一次血壓——發現低血壓，就叫我休息。怎休息？我只會皺著眉苦撐，心想：「也許洗完後，有一線生機？ 」

  處理我的病例時，她的手幾度發抖，既然如此，為什麼不跟資深的護理師諮詢呢？我是喜讀文史的人，怎好意思喊痛，而我痛不欲生時，清標正好在外面運動。這時的我，無親無故，幾度難熬。

 望眼欲穿，清標終於出現——我喊頭痛，他用力握我的右手，以為可以轉移我的注意力。但我依舊喊痛痛痛、餓餓餓，他反而碎碎唸：「怎麼吃不飽?」回到家，我連午餐也吃不下，躺在床上呻吟：一會說手痛、肚子痛，一會又說頭痛……等等。剛開始洗腎並不習慣，現在已3個月，我的手又開始發抖，什麼事情也無法執行。

古代有樂府詩叫〈病婦行〉，它說：「婦病連年累歲，傳呼丈人(指丈夫)前一言。當言未及得言，不知淚下一何翩翩。」

我也是病婦，洗腎三個月，清標已經嫌我話多，肚子填不飽。這時的我，就像元代無名氏寫的〈罵玉郎〉：「我便是蘇秦般嘴巧舌頭快，我這裏越分說他那裏越疑猜。」  唉! 無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