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學中的山水清音

        某年冬天，曾踏在江南古鎮的街道上，和古人進行了一場對話。這時橋頭的柳樹只剩下幾許的枯枝敗葉，彷彿不堪寒風吹襲的嬌弱女子正瑟縮地發出悲吟聲──僅管有些狼狽，卻仍難掩「遲暮佳人的絕世風華」。

　　當年的馬致遠，大概是無意間被這種感人的美景所震懾吧，才會寫下傳唱千古的〈天淨沙〉。這首小令的動人處，在於空靈而淒愴，簡單的幾句話，卻鉤勒了旅人的悲涼心境。曲云：「枯藤、老樹、昏鴉，小橋、流水、人家。古道、西風、瘦馬，斷腸人在天涯。」元人周德清將它推為「秋思之祖也。」近人吳梅則認為「純是天籟」。

 　　江南風景之美，就像是溫柔多情的美人；縱然是冬季，也不像北方天氣的潑辣難纏。詩人不乏對江南的讚頌，如白居易曾有〈憶江南〉，詩云：「江南好，風景舊曾諳。日出江花紅勝火，春來江水綠如藍，能不憶江南。」歐陽修〈春日西湖寄謝法曹歌〉也曾說道：「西湖春色歸，春水綠於染。群芳爛不收，東風落如糝。……雪消門外千山綠，花發江邊二月晴。……」周邦彥〈西河金陵懷古〉則讚頌道：「佳麗地，南朝盛事誰記？山圍故國繞清江，髻鬟對起。怒濤寂寞打孤城，風檣遙度天際。…」

 　　如今再次翻閱舊照，看到「江南水鄉」的風景照片，又再度勾起思古之幽情。神遊再三，彷彿又回到夢中的江南──不知江水可依舊？橋頭柳樹可依舊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