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學中的山水清音

據《新序》描寫：鄒忌因擅於彈琴，得到齊宣王的賞識，進而將彈琴的道理與政治做巧妙的聯結，因擅於巧譬，受到宣王肯定而成為齊相。

當時齊國有一群以淳于髠為首的七十二位「稷下先生」，很喜歡議論政治，他們不認同鄒忌，於是設計三個帶有弦外之音的問題想考倒他。

第一問題是：「如果在雪白的狐皮袍子上，補一塊舊羊皮，您認為怎樣？」

如果是我們，應該只會從表面上作答，而鄒忌不愧是一等人才，他早就成竹在胸，便不疾不徐地說：「是是！我不敢把賢能之士與庸劣小人等量齊觀。」

稷下先生仍舊不死心，緊接著提出第二個問題：「榫頭是方的，卯頭是圓的，您認為怎樣？」

鄒忌毫不思索，馬上答道：「是是！我會小心看守門戶，不敢留賓客在府內。」

眼看兩個問題都被輕易破解，稷下先生又說：「三個人一起牧放一隻羊，羊吃不到草，人也沒法休息。您認為怎樣？」

鄒忌說：「是是！我會裁減官吏，減少冗員，以免沒事生事，滋擾百姓。」

稷下先生原本信心滿滿地來找碴，沒想到鄒忌一如山鳴谷應般地訊速做出回答，讓這些自視甚高的學者頓時覺得灰頭土臉，態度馬上由高傲轉為謙卑。

劉向說到這個故事時，曾用「干將、莫邪」及「千里馬」作比喻，說：「我們會珍視干將、莫邪（古代名劍），乃是因為它們能夠削鐵如泥；我們會珍視千里馬，乃是因為牠們可以日行千里。」

閱讀至此，看倌已悟出劉向的言外之意嗎？其實劉向想表達的道理即是：「蠶絲、牛毛累積多了，也能吊起大石頭；瘦馬、疲驢雖然沒辦法日行千里，但也可以走遠路。」若以「人」為喻，則：「聰明捷敏者，可以用很少的時間，達到最高的效益；而智識稍遜一等者，則需花費大量時間才可達到。」故，「聰明捷敏」乃「人之美材也」――這也就是為何孔子會感嘆顏回「不命短幸死矣」的原因，畢竟能「聞一知十」的人材，百年難得一遇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