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學中的山水清音

              對於金瓶梅一書，有人說它是情色小說，有人說它是色情小說，端看你是從哪個角度看。文中可貴處是留下不少明代的風土人情，其糟粕是寫實的情慾描寫，裡面的人根本不是為情而活，乃為性刺激而活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西門慶原本只是中產之家，靠娶孟玉樓、李瓶兒大賺一筆，又精於投資而發跡。發跡後，靠關係官居正五品的提刑千戶。他已妻妾成群，還嫖妓，搞同性戀，甚至勤跑妓院，露骨的床戲甚至描寫到性器官、淫器、壯陽藥。

            產生在北齊有一種歌舞劇稱＜踏謠娘＞(又稱踏搖娘)，它是一種載歌載舞且眾人齊聲附和的一種小型歌舞劇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唐人崔令欽《教坊記》記載：相傳北齊有一個人姓蘇，鼻子有皰疹，他沒當官卻自稱「郎中」。蘇郎中喜歡喝酒，老婆雖然長得漂亮，但喝了酒便打老婆，蘇妻含悲跟鄰居訴苦，當代人便編了一套歌舞劇－－由男人扮演旦角蘇妻，穿著婦人裝，慢慢走入劇台，邊走邊唱歌，觀看的人一邊跟著唱和。

         西漢劉向《列女傳》中有一則＜梁寡高行＞的故事，記載梁國某寡婦不但美貌，且富有德行。因年輕喪偶，追求者絡繹不絕，寡婦卻堅持不嫁。梁國地方的貴人很多，門戶都快踏穿，還是沒辦法得到寡婦的首肯。

          梁王聽到這個消息，派遣使者求婚，寡婦說：「妾的丈夫不幸早死，妾應該跟著一起殉葬才是，但孩子還小，所以沒辦法殉情。貴人追求者眾，好不容易才推辭掉，如今大王又派人下聘禮，怎能逃得掉？妾聽說婦人的道義，要從一而終，如此才能成全節婦的名聲。如今忘掉亡夫而嫁給吳王，就是不誠信；看見富貴而忘記貧賤，就是不貞之人。把仁義丟了而追隨利益，何以為人呢？」說完便拿起鏡子和刀子，把鼻子割掉。

            有的人命運總是很坎坷，感覺就是不受老天爺眷顧，例如：漢文帝時代的顏駟，他不知道是何方神聖，在文帝時代當郎官。到了漢武帝時代，有天車輦經過他的身旁，武帝發現顏駟鬚髮皆白還在當郎官，便問：「老人家！你什麼時候當這個職位？怎麼這麼老，職位還這麼低？」

              唐時，李昭德當內史（屬秘書一類的官員），婁師德當宰相，兩人曾經同時入朝。婁師德體胖，走路較為遲緩，李昭德頻頻回顧。眼看婁師德跟不上，李昭德發怒說：「您真是個討厭的田舍翁。」

         婁師德笑著說：「師德不當田舍漢，誰當田舍漢？」

              描寫懼內的故事在筆記小說中時有所聞，乾綱不振的男人往往被男子漢所鄙。且列幾則故事，搏君一笑。

         有許多男人要組成怕老婆俱樂部，最後糾合十人歃血為盟，發誓往後會互相支援。正在酬神飲酒，不想眾老婆得知消息，一起打到盟所。九個人飛跑驚竄，只有一個人聞風不動，眾人私下議論：「好威猛啊，應該選他當大哥。」不久，悍婦們個個離開，盟友往前查看，發現他已經嚇死了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宋朝江少虞《宋朝事實類苑》卷六一《魚》記載：「河豚毒性很強，一旦吃到牠的肝與卵，必死無疑。每到晚春，柳花飛墜，就是河豚正肥美的時候。江淮人認為這是美味，會互相餽贈，片切河豚肉，混著蘆蒿、荻芽(荻的幼苗，像筍)醃漬成羮吃。有時沒煮熟也會害死人，因此每年都有人為了吃河豚而死，南方人卻仍樂此不疲。」

              據筆記小說記載，蘇東坡被貶（江蘇）常州時，受某主人邀請吃河豚，吃後的評論乃：「據其味，真是消得一死！」而南宋蔡絛《鐵圍山叢談》則記載一則吃河豚的笑話。話說宋徽宗崇寧年間，有一名士要到姑蘇，得知州將常常三令五申告誡下屬不要吃河豚，士人很害怕，先跟家人預告：「我聽說河豚有劇毒，中毒必死。如今州將富有權勢，對我也很好，萬一他請我吃河豚，我怎能拒絕。這該怎麼辦呢？萬一中毒，唯有屎尿可以解救，你們一定要記得。」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上回說到仇端在市場上圍起布幔，靠小人一家賺不少錢財。有位掌管地方鹽政的都轉（都轉鹽運使）某公，看上這些稀奇之物，便暗示某鹽商買下。鹽商為了討好高官，花千金買小人，重新雕個前後三進的紫檀小屋，兩旁設遊廊，並添增桌椅、床幔、衣箱等物，即日獻給都轉。都轉滿心歡喜，將小人視若珍寶，官商勾結下，鹽商做生意自然不受刁難。

          小人的倫理觀念及習俗與漢人不同，越年輕越受尊重，老人就算看到小孩也要鞠躬哈腰；而女人在小人國中也很尊貴，因此往往可見老人對巾幗鞠躬致敬。他們男女分居，一天睡三次，只要睡在一起就是交媾；每次交媾都不容許別人偷窺，一旦被看到就會羞愧自刎。小人很怕雷聲，聽到打雷就躲在甕中或藏在地窖內。小人被豢養久了，也懂得察言觀色，見到都轉所養的豔妾頑童，會趕緊磕頭；見到老態龍鍾者，則躲得不見人影。

清朝晚年，住在廣東澳門島的商人仇端，隨海艦到各國貿易。一日遇到颶風，船老大嚇到面無人色，驚滔駭浪中發現一座古島，便將船靠到岸邊。等風平浪靜，船老大已精疲力盡，於是暫時停泊數日，而性喜探奇覓勝的仇端則趁機到島上散步一會。

島上有許多枯樹，每棵樹都很粗，樹中有許多小孔，孔中住有七八寸（約23~26公分）的小人。他們有美的、醜的、老的、少的、男的、女的、尊貴與卑賤的。不管是誰，每個人身上都配著小小的腰刀、弓箭等物，大小剛好符合他們的身材比例。

邴原是北海朱需人（今山東臨朐東），乃東漢末年高士，和孔融、曹操是同時期的人。11歲喪父，因家貧早孤沒法讀書，每次經過書舍總是掉眼淚，老師知道這個小孩是個讀書種子，便免費教學。

長大後，邴原到處遊學，曾經到山東安丘和孫崧求學，臨別，老師送他幾本書，邴原把書拿回家後便束之高閣，才回家又踏上求學之路。為了讀書，曾八九年不喝酒，學業完成，老師和同學餽贈米、肉，後來得知他擅於飲酒，師生便圍坐豪飲，邴原卻終日不醉；路過山東安丘，邴原把孫崧老師送的書退回，說自己已經用不上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仙人介象有許多方術，東吳景帝孫休想試探，便徵召他到武昌，尊稱為介君。孫休不僅替介象修建宅子、賜御帳、前後賞賜千金，還想跟他學習隱身術。試探完仙人的能耐後，介君離開殿門，果然沒人發現其行蹤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吳景帝又命令介君變戲法，介君隨手變出的瓜菜百果，都可立即生食。吳景帝問介君：「哪種鱠魚最美味？」

蔣濟在曹操時代曾任丹陽太守，曹丕篡漢後任東中郎將、尚書，魏明帝時任護軍將軍，齊王曹芳時任領軍將軍（負責統領軍隊之將領）。

有一天，蔣濟的妻子夢見亡兒哭泣道：「死和生是兩個不同世界。孩兒活著時是卿相的子孫，如今在陰間卻成為泰山府的差役。孩兒實在憔悴勞累，苦不堪言啊。在太廟西邊有個歌手叫孫阿，他即將被召為泰山令，希望娘替我稟告父親，囑咐孫阿把我調到工作輕鬆的地方。」說完，他的母親就忽然驚醒過來。

唐元和年間，江淮地區有位唐山人，他不但廣泛閱讀史傳，且喜道術，經常遊歷名山。唐山人自稱會煉金術，因此有許多人拜他為師。後來在楚州旅館遇見一位盧生，盧生也談及煉丹術，說外祖家姓唐，於是稱唐山人為舅舅。

兩人意氣相投，一時難分難捨，唐山人便邀盧生一同到南岳。盧生也說：「我的親朋故舊在陽羨，正準備去拜訪他們，如今暫且陪著舅舅遊歷山水。」

       唐時某婦隨丈夫到南中（指今天的雲南、貴州和四川西南部一帶）住時，曾誤食蟲子，從此便因疑致病，經多次治療都無法痊癒，於是請京城某醫來治療。醫生知道患病之由，就找主人家一個嚴謹細密的老太太配合演出，並告誡道：「我用藥讓病人吐瀉，當她嘔吐時，請用盤盂承接，嘴裡還要喃喃自語地說：『口中有一個蝦蟆吐出來了﹗』但是萬萬不能讓病人知道這是一場騙局。」老太太遵照醫生的囑咐辦事，那婦人一聽口裡吐出蝦蟆，糾纏多年的疾病不但好了，且從此未再復發。 

       又有一個少年，眼中時時浮現一面小鏡子，因而頭痛眼花，十分難耐，於是請趙醫生診療。趙醫生同少年約定，隔天請他吃魚肉宴。少年按期赴約，這時正好趙家有客，主人便請少年入室內等候，說等客人走後再來接待他。過了一會，僕人在室內設了一個台桌，上面僅僅放了一瓶芥醋，卻沒擺放任何食物。 

       清朝某貢生年紀已七旬，兒子們都在外讀書，閒來無事就騎著黑驢，帶著奴才，徜徉自如的到處閒逛。有一天貢生逛到都市，剛好看到有人賣除蟲藥，他忽然靈機一動，說自己種的花卉被蟲嚙啃，便買了少許回家。稍後貢生又買了一些軟糖，將除蟲藥和軟糖椎成細屑後做成肉餅內餡，再請鄰婦幫肉餅蒸熟﹔蒸熟後，便將包好的肉餅棄置在道路旁，然後嬉笑地返家。

        話說近村有位新婦歸寧，回夫家時，身騎驢子，由小弟陪伴同行。新婦瞥見路旁有東西遺留，打開一看，裡頭是熱騰騰的肉餅，一時貪婪，竟把拾來的肉餅當伴手禮帶回夫家。新婦娘家窮，有了伴手禮，面子有了，婆家也高興。

       越地有個巫人，自言能夠趨除妖魔鬼怪。有人害病，他只要站在壇場上，吹號角、搖鈴、跳足、大喊，並以胡旋舞祭祀天神，如此就可以替人消除災殃。

       人家的病如果僥倖好了，越巫就吃著酒飯，拿了錢就走﹔如果病人死了，就以各種理由搪塞，終究不肯承認自己的法術只是招搖撞騙。越巫常常對人誇口道：「我很會治鬼，鬼不敢和我抵抗。」

        長江淮河一帶的地區很相信鬼神，生病不去看醫生，而是到廟裡拜拜，或找卜人問卦。唐人張鷟(音ㄓㄨㄛˊ)曾經和郭生在江南洪州停留數日，聽到當地人說何婆的琵琶卦很靈驗，便懷著好奇心求卜。 

        向何婆問卜的士女絡繹不絕，饋贈的禮物及禮金都相當豐厚。郭生先向何婆行禮，再虔誠地贈予禮金，問：「我未來可以得到幾品官？」 

       唐朝京城某甲的老婆是個妒婦，平常會用一條長繩綁在丈夫腳上，有事呼喚，就拉動長繩。

       某甲和巫婆商量，趁著老婆熟睡，將繩子解下來綁在羊腿上，偷偷爬牆離開家。婦人睡醒拉動繩子，竟然拉來一隻羊，震驚之餘，趕緊招來巫婆占卜。

       徽州一名富商喜歡上別人的老婆，想娶她為妾，便用厚禮收買女子的丈夫。渣男受不了金錢誘惑，要妻子答應富商的要求，女子起初不肯，但在丈夫的逼迫下只能勉強同意。 

       一夜，渣男邀富商來家中喝酒，富商來的時間比預定時還晚，渣男借故離去，富商便走入女子的房間。進門時發現女子已遭人殺害，頭顱也不翼而飛，富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，驚惶地逃離現場。